大都会

评分：

6.0 还行

原名：Metropolis又名：科学世界

分类：剧情 / 科幻 / 地区：德国年份：1927

简介： Freder（Gustav Fröhlich 饰）是大都会主宰 Joh F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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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02-26

大都会影评：黑白无声电影也能精彩纷呈，看表现主义经典如何讲述未来都市奇遇

在电影诞生的初期，囿于电影声音技术的局限，19世纪30年代以前的大部分电影是有影像而无对白和声效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无声电影。说到无声电影，人们第一反应总是想到卓别林的黑白喜剧。诚然，在那个没有台词的电影时代，喜剧类的无声电影常常能够较为轻松地捕捉到观众的注意力，以至于人们如今几乎将默片与黑白喜剧划上了等号。这是源于默片对于身体演出技巧的依赖，这常常表现为过太而夸张的演绎，相比而言喜剧表演中这些夸张手法则显得相对比较自然。
其实，在电影的“银幕年代”，仍有许多不是喜剧的经典无声电影以绝佳的内涵独树一帜。今天我们要介绍的电影便是一部有着夸张画面、生动的剧情以及深刻的主题的默片。它是影史上造价最高的无声电影，在2010年被联合国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被称为现代科幻电影鼻祖——来自德国导演弗里茨•朗1927年的表现主义电影——《大都会》（Metropolis）。
《大都会》的故事发生在2026年，也就是电影上映的100年后，是一个高度工业化的未来大都市。大都会的社会被划分为工人与资本家两个阶级，以大都会的拥有者与管理者强•弗莱德森（John Fredersen）为代表的资本家生活在地面上高大雄伟、富丽堂皇的摩天大楼里，穷奢极欲，声色犬马，过着奢华糜烂的生活；而靠双手劳作的工人阶级则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城里，整日被巨大而冰冷的机器所控制。在导演所处的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的德国，这样的一个构想无疑反映了当时时代背景下的阶级分化以及阶级矛盾的深化。
影片以强•弗莱德森的儿子弗雷德的视角为线索。在电影伊始，在一座充满扭曲的大楼，花园，喷泉，剧院，运动场的叫做“YOSHIMARE”的极乐园里，上层阶级的儿子弗雷德，在一次玩耍中被推开花园大门走进来的女教师玛丽亚所吸引。这位玛丽亚身边簇拥着许多下层阶级的孩子，她伏下身子，指着花园中的人告诉孩子们：“看，这些都是你们的兄弟。”出身工人阶级的她与弗雷德以前认识的女人大不相同，在的纯朴的她身上，弗雷德似乎看到了绽放的圣洁的光芒。
为了找寻这个令他魂萦梦牵的女人，弗雷德来到了地下——这个大都市的“双手”所在。在这里，娇生惯养的他第一次认识到城市底下如同炼狱熔炉一般的恶劣环境——闷热、潮湿、永无止境的工作。他亲眼目睹了一场形同地狱的严重事故，内心备受震动，决定将这一切告诉高高在上的父亲。然而在父亲工作的“新巴比伦塔”，他得知原来位居社会顶端的父亲对这一切了然于心，却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甚至轻而易举地将身边工作不力的人打入下层深渊。弗雷德认为，自己需要亲自为地下的兄弟姐妹们做些事，于是，他回到地下，与一位工人交换了身份。在地下的工作中，弗雷德从一位工友处得知了有关玛丽亚的线索：原来一直以来，玛丽亚都扮演着救世主的身份，打算拯救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工人们，而今天她将在晚上老时间在老地方举办演讲。
另一边，在之前的事故中，从工人身上搜出的两张奇怪的平面图令大都会之主弗莱德森甚是头疼。为了调查有关事故的真相，他决定前去拜访那位疯狂的科学家，如果全世界只有一个人知道这是什么，那一定就是罗德王（Rotwang）了。只是，弗莱德森不太乐意与他有所接触，原来这位科学家年轻时与弗莱德森是情敌，而弗雷德的母亲赫拉（Hel）在生下弗雷德时因难产而死。疯狂的科学家因此对弗莱德森耿耿于怀，同时因思恋他的心上人，造出了一个可以模仿任何人的机器人来代替他的爱人。罗德王在看过平面图后表示，图上指示的是一座位于地下城之下的古代墓穴。为了搞清楚工人们在墓穴干什么，弗莱德森与科学家一同通过了一条密道前往墓穴一探究竟。
在墓穴里，玛丽亚正在进行演讲，她讲述了一个关于巴比伦塔（Babel Tower）的故事：有一个人构思建造一座通天的巴比伦塔，然而他自己没有能力建造这样的建筑，于是无数的劳动人民因被派遣去修建这座为个人歌功颂德的高塔而过着痛苦不堪的生活。人们机械地建造着一砖一瓦，却从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是在完成什么样的事；而做出如此构想的人们，继续过自己糜烂的生活，也全然不顾建造者们的死活。玛丽亚用这个故事暗示了大都会的主宰者弗莱德森所代表的资本阶层的本质——他们用脑力控制了城市下层的劳作者们，借助工人们的力量建造了这座辉煌的都市，却在建成以后忘记了工人们的劳苦独自享受着城市所带来的福利。恰巧弗莱德森的办公楼正好叫做“新巴比伦塔”这与故事不谋而合。玛丽亚认为，上层阶级是“大脑”，地下的工人们是“双手”，为了融合“大脑”与“双手”需要一个“心脏”这样的调解者，她相信这个调解者必定会到来。
工人们散去，只留下跪在地下的弗雷德，玛丽亚意识到，作为资本家的儿子的弗雷德不正是这个调解者嘛。玛丽亚与弗雷德一见钟情，然而这一幕却被墙后阴暗角落的两双眼睛尽收于底。弗莱德森怒火中烧，他害怕玛丽亚破坏上下阶层之间的关系，为了不让这个女人妖言惑众，他决定让科学家的机器人变成玛丽亚去离间玛丽亚与工人之间的关系，摧毁玛丽亚在工人们心中的信仰。然而罗德王的心里升起一个更大的计划，为了报复弗莱德森，他日思夜想的摧毁弗莱德森的一切的机会终于到了。罗德王绑架了玛丽亚并把她带到了鬼屋，在这里，他准备将机器人换上玛丽亚的容貌。第二天，应约前去教堂的弗雷德却没有等到玛丽亚，在四处搜寻的过程中路过鬼屋，正好听见玛丽亚的呼喊。弗雷德冲进鬼屋，却被鬼屋里的机关所困住。科学家成功地用机器复制了玛丽亚的容貌，整个实验非常完美，翻版玛丽亚的容貌甚至比玛丽亚本人还要更加魅惑。科学家对弗莱德森声称：这个尤物将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有史以来最完美的最顺从的玩物，今晚人们将看到她是如何迷倒这个都市里的芸芸众生的，人们绝对无法分辨她的真假。弗莱德森也被眼前的人造人所迷到了，他的眼里似乎浮现出了他妻子的身影，正当他伸手想要一揽美人的娇容时，突破鬼屋机关的弗雷德冲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一瞬间，弗雷德仿佛世界坍塌一般晕倒了。
在当夜最盛大的上流晚会上，机器人玛丽亚身着华丽地出现，以妖艳的长相与性感撩人的舞姿迷倒了全场的男人们。人们纷纷前去一睹她的风采，上流社会的男人们为了争夺她互相争斗。而病倒在床的弗雷德却在冥冥之中看到了《启示录》里的预言成真——恶魔代表着七宗罪降临人间，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荣耀的大都会即将迎来毁灭。醒来的弗雷德认为他看到的这个女人绝不是他认识的玛丽亚，决定和秘书一起去墓穴查看情况
晚会之后，机器人玛丽亚前去地下城煽动工人们发动暴乱：“大脑”与“双手”的调解者迟迟没有出现，人们依旧生活在冰冷的机器与日夜不息的工作中，工人们，你们已经等待足够久了，属于你们的时代已经到来！是谁将自己的骨髓沦为机器的润滑剂？是谁用血肉之驱哺育大都会里的机械怪兽？让机器去忍受饥饿吧！消灭他们！毁掉机器！赶来的弗雷德戳穿了机器人玛丽亚，然而一切已经晚了，愤怒的工人们早已失去了理智，作为资本家儿子的弗雷德根本没法阻挡他们的脚步。工人们涌向了地下城工厂，他们不顾工人领班的劝阻，想要毁掉大都会的核心机器，机器人玛丽亚则趁乱拉下了破坏核心机器的电闸。伴随机器的毁灭，地下城开始遭受大水侵袭，然而不知情的工人们却为着胜利欢歌载舞。
在城市另一边，此时真正的玛丽亚却被罗德王严加看管，罗德王得意地向她阐述他进行中的宏大计划，然而这一切却被暗地里的弗莱德森偷听到。弗莱德森冲进去与科学家厮打起来。玛丽亚则趁乱逃出了科学家的掌控，她径直奔向了她的学生们，此时大水已经开始淹没地下城。玛丽亚敲响警钟将孩子们召集到了广场，并与赶来此地的弗雷德汇合，终于相见的两人深情相拥在一起。随后他们带着孩子们逃离了被淹没的地下城。
兴奋不已的工人们终于被大水淹没的消息所惊醒，人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那个女人蛊惑了。他们随即将愤怒转移到了玛丽亚身上：就是那个女人害了我们，都是她的错，杀了她！工人们在领班的带领下闯入会所，抓住了机器人玛丽亚，在一片欢呼声中，人们将她绑在一个柱子上用火烧死。机器人玛丽亚在临死前发出了鬼魅的笑声，随即显出了真身，人们这才发现自己被愚弄了。而躲在一边的真正的玛丽亚却被罗德王掳走作为人质，弗雷德上前阻拦他与他争斗。最终，罗德王在打斗中坠下高楼，一切骚乱都平息了。影片最后，弗雷德终于成为了那个调解者，“大脑”和“双手”终于在“心脏”的指引下结合在了一起。
《大都会》这部优秀的无声电影对后世有着深刻的影响。影片将当时的时代热点与宗教传说，以及对未来的科幻畅想结合在了一起，用夸张而生动的剧情为我们展示了一场融合阶级、宗教、人性、理想的社会变迁。
从立意上，导演站在了资本主义的立场上来探讨阶级矛盾的问题。回顾资本主义的发展历程，在工业革命前后出现了工人这一新的阶级，工人作为直接参与劳动的生产者，其生活却是艰苦贫穷，而资产阶级却得以坐收劳动成果。这是资本主义光鲜的社会背后存在的矛盾与阴暗。然而阶级矛盾的必然性使得一些像影片中玛利亚一样同情无产阶级劳动者的资本家，寄希望于一个“中间人”来调和这一矛盾。弗雷德的觉悟，正象征着资本主义道德的觉醒。导演认为，改善无产阶级的生存水平，缓和阶级矛盾从来不是通过流血的“革命”来完成，打着消除阶级幌子的革命背后实际上很可能夹杂着个人的野心与贪婪。如果资产阶级能够通过不断自省来重视工人，不断改善工人待遇，给予报酬、权利，那么破坏性的革命就不会发生，“脑”与“手”就能和谐共处，资本主义“大都会”也就能够持续运转下去。这一观点正好映射了二战后以英、美为首的欧美资本主义国家主张进行政治改革，对中下层阶级进行资助和福利补贴的政策。
从象征意义上，影片大量地使用了宗教意义的符号，甚至直接将圣经中的场景搬上了银幕——代表上帝的是大都会的主宰者弗莱德森以及上层资本阶级们；玛丽亚则如其名，代表着降下人间救赎世人的圣母；象征七宗罪的机器人玛丽亚是催动黑暗笼罩世界的恶魔；工人们则代表无知而因伤害上帝降下罪过的人类。影片中，“人类”建造“巴别塔”触动了世界的秩序，后又无视“先知”的警告，破坏了维系世界的核心机器，从而招来了大洪水，最后在救世者的指引下与“上帝”重归于好。这种“基督教寓言”形式的科幻电影模式，也成为了科幻电影拍摄的一种可供借鉴的前例，在后世的科幻电影中形成了深刻影响。披上了科幻色彩的宗教电影，可以让人们在光怪陆离的影像中认识和接触到宗教的内涵意义，并且能够非常轻松地深化电影的思想深度，因此被西方深受基督教影响的导演们所喜闻乐见。
作为德国表现主义影片的代表作之一，我们不难在影片中找到许多表现主义盛行的影子。导演从序幕伊始就为我们描绘出了一个乌托邦式的高度发达的未来城市图景：空中列车在摩天大楼中急速穿梭，高低错落的轨道遍布在高耸的建筑物周围，不断变幻的激光柱和几何状的建筑将天空割得支离破碎。作为20世纪初就上映的电影，导演弗里茨•朗是第一个将城市从平面发展到立体这一构想搬上荧幕用相当宏大和井井有条的布局直观的呈现出来。影片从城市构想上深刻影响到了后世建筑界的探索，也影响到了后来许多科幻电影的布景与设定。我们不难在建筑电讯派、超级工作室等建筑小组的作品中发现源于《大都会》的建筑影子，我们也能轻易地在《第五元素》、《黑客帝国》、《银翼杀手》这些经典科幻中找到相似的元素。除此之外，影片中机器人玛丽亚的设定几乎奠定了后世诸如《星球大战》、《回到未来》等科幻片中机器人的雏形，而病态的科学怪人形象的罗德王则几乎奠定了这一类角色的荧幕基础。表现主义不仅运用在影像上，从情节的设定上也能充分体现。在玛利亚被科学家路德王追捕的场景中，玛利亚那胡乱挥舞的双臂，近乎癫狂的步伐，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和绝望的表情，仿佛是绝望的困兽。而配合演员夸张的表情和扭曲的肢体的，是电影布景中那尖锐怪异的棱角，粗长的钢铁线条，以及那笼罩一切的厚重阴影，这一切都渲染出一种绝望、不详、让人恐惧的气氛，让人不禁联想到蒙克的表现主义代表作《呐喊》里夸张的表情和令人绝望的线条。
自然主义者曾经以他们的现代性而自豪，然而“艺术似乎已陷入绝境，需要新的激情，新的悲怆，毫不顾及模仿地表达主观幻想，表达对人类生活、对受到无情的机械、残酷的城市碾压的人的关注其紧张强烈的程度远甚过自然主义者对社会状况的描述。”(R.S. 弗内斯，1989) 影片《大都会》的成功之处在于，导演十分准确地把握住了现代人对未来既欣喜又恐惧的情绪，机械化、工业化社会带来文明的发展，同时又伴生出激烈的社会矛盾与人性的机械化。如今，摩天大楼已经成为现实，然而影片里塑造的情绪依然令当今的观众感同身受，这或许便是其作为默片时代的表现主义经典之作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