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何处觅知音

在一个显现给定物的目的的照耀下给定物得以显现。这个给定物是所指，目的是能指。

——拉康

我受了极大的感动，不是像一些受了感化的家长那样由于电影最终的内容，而是由于卡赞对于一切方面的处理中美得无法形容的virtuosity。这部电影的所指（符号学上来说）异常简单，而且被意识形态所充满——那些拥抱意识形态的人感觉不到它——这使得电影注定不完全协调并像本雅明或阿多诺喜欢指出的那样使能指（目的之目的）超过了所指（目的）。（目的万岁！）

非常值得研究——也就是说这并不是一个奇迹——卡赞如何优雅地将现代主义注入a. 充满后设的历史框架中的叙事[1]，b. 美国式的小资产阶级主题。在每个方向[2]这种现代主义都得到了加以恰当的发展，汇总于希区柯克式的高潮，最后在漫长而至少得当的第三幕像一首斯卡拉蒂奏鸣曲的第二部分那样转回主调。这部电影完全可以用《煤气灯下》年代的技法拍摄，然而在此之上卡赞能够毫不违和地加入大量新事物，他（和演员）的敏锐感受力使他在这一方面甚至能比尼古拉斯·雷做得更为全面。就像海顿：得当之上的天才几乎随处可见，Ginny舞会上在门外一群人面前停下来的令人心碎的场景，Deanie早晨穿着睡衣神经紧张时几个可怕的视角推轨镜头（神来之笔），瀑布外散布的几对情侣，疗养院门外的老太婆。第一幕和第二幕的后半分别是多么完美，以至于它们在反讽中显示出整体叙述或所指的软弱；随后我们看见一个人如何活生生地在达到最真诚、最赤裸的状态之后被一步步用社会意识（我们暂且不说“假象”）重新包装起来。Deanie最美丽的时刻难道不是她剪短头发之后在玻璃后面的半分钟吗？

B+/A-

[1] 参考Pierre Étaix的《悠悠》，其中（跳楼的部分！）将历史叙述奇妙地喜剧化；对比W.安德森的作品，此人信念不坚或品行不端。

[2] 包括漂亮的不定调性配乐：现在似乎已经没人会这么写配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