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族

邹波

看了赵婷的永恒族，粗看是一块色调单一的碎玉，细琢磨有些孤清的细节，她不是李安式的见佛杀佛，见鬼拍鬼片，见色拍色，见戒拍戒，不存在功底，她不擅长场景转换进入意境的过渡之旅，也即通常说的情节叙事节奏吧，电影没有节奏，有的场景她自己喜欢，有的场景只是混过去，比如那些文明走马灯的画卷。一切都没有节奏，这是一部选角完全好莱坞政治正确而电影完全不带节奏的电影，人们突然就走在亚马逊的林村里，而且像已很乏味的日常了，但日常生活就是不带节奏的，这是“无调性电影”（如今人们的审美其实过于依赖“节奏”这个自动式的东西，就像超级怕综艺的冷场，怕人设翻车，所以我偏偏能感受到这片子有意无意的逆反，也是这个年代没话不找话说的一种率真，我听见人们对白里的空寂和勉强，世界几下就聊完了，这正是时代啊，人们从上世纪末的有话可说又无所事事到如今的啥也不能干又无话可说，精神的变化难以被漠视），除了我见到的非裔北美人喜欢随时跟着音乐抖动，电影里唯一的节奏是印度电影助理那种印度人作为点头的摇头，朱莉的动作太好看了，充沛，但赵婷似乎格外喜欢美国荒原上的屋子的感觉，连变坏的伊卡洛斯的飞降也是隔着荒原老屋的纱门被看见，这个场景让我难忘，很巧多年前我写过一首《不能遥望》：“早晨你眺望 / 我非黑即白的样子 / 从褐色苔原直起身子 / 眼里儿时纱窗似的 / 斑斑点点的寒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