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儿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就算是没什么可看，也要弄出点动静来，这点自娱自乐的精神，我们还是有的。

——题记

我在某个活动拍摄的许晴

《老炮儿》火了，在这个岁末年初交替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占领头条，刷屏爆表。对于这个好像纪录片似的连大摇臂也来不及投入使用，晃得人眼晕的一部小成本电影，就这样火起来，怎么着？

此时此地，也只能老生常叹：即便是创作出来的艺术作品，其实也都有自己的生命力，时兴，点背，像人的命运一样沉浮，不可捉摸。

大导演员

《老炮儿》吸引眼球的最大卖相，应该是冯小刚大导演饰演主角，并因此收获影帝殊荣。实际上，作为一名个性十足的导演，通常只会在自己或别人的作品里做点特色客串（譬如张艺谋在《有话好好说》里面收破烂，冯小刚在《功夫》的局子里面讲理等），愿意成为别人饭桌上的主角并不多。这是什么道理呢？

世上原本没什么道理可讲，如果要扯，也能扯出一大堆道理来。影视剧集作为文艺界的宠儿，如果说导演所表达的能够称为思想，而演员只不过是途径。尽管他们看起来华丽鲜亮，其实就好比道具一样，摆弄好就是了。这，大约是种不客气的说法，可差不多也就是这个理。人生苦短，作为一个真正有才华的人，当然不愿意把有限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对自己相对而言没那么重要的事情上去。

也不是说好导演就不去别人的剧本中做演员，老谋子还在《老井》里每天早晨进进出出倒尿盆呢！不过，那是他在没开拍《红高粱》之前。事实上，每个人都是演员。不管在生活中还是镜头前，我们都在扮演另外一个自己，只不过大多数的人表演得很憋足而已。区别只不过是有些人能够成为焦点，有些连群众演员的戏份都不够罢了。就好比现在，《老炮儿》红火起来。

话说能够摆弄演员的导演，如果自己愿意做起演员来入镜，收放自如应该不算什么难事。更何况，以冯导的本性叱咤，诠释老炮儿几乎就是本色演绎的。

艰难的，大约是曾经的女神，如今成了老娘们般不顾形象……老实说，如果不看字幕，差点都认不出许晴了。

富贵奴颜

人靠衣装，没有了珠光宝气精致妆容的女神，充其量也就是混得不伦不类的老太妹。依我看，若论《老炮儿》拿捏得最好的，会不会是那些非富即贵的三环十二少？青春张扬，满屏的小鲜肉，在这个不光看脸，正是说气质秀网红的时候，想不火都难。

基于某种理论，财势逼人的主儿总会有点蛮或狠的架势，选角就该带点邪气。似乎以前纨绔子弟的模样，不像《老炮儿》打扮这些小鲜肉般，朋克粉面，细嫩如此。现实中有钱人家里的孩子，丑模怪样的极少，想必也是会投胎的结果，这个毕竟要看福报的，《老炮儿》在这个点上，还是有点靠谱。

有钱不是什么坏事情，所以有钱人不一定就是坏人。当今社会特有的那种潜意识，是因为有钱人走的都是野路子。正大光明地去挣钱，试试看，门儿都没有。他们原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再加上与权贵交媾有恶法遮掩，平日里霸道惯了，也就以为天底下没有钱捋不平的事儿……尸位素餐，臭铜熏天，如此这个社会还能清静雅致起来么？

创作现实

把别人的信念想得跟自己一样，或者只允许一种理念存在……老炮儿现象，的确算得上是这种理论结合实践的缩影。

老炮儿，只是北京胡同里的俚语，普遍的叫法应该属于混混类，在我们这边关中土话叫做洪头（洪头是混得比较好的，他们自称闲人，贾平凹当时就写过此类人物现象的小品文章），猖獗盛行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听起来很遥远，其实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从最早的贫下中农，讲究什么根正苗红，到后来的兵哥哥，工人阶级，知识分子，以及暴发户有钱人，女人们迷恋倾慕的男子汉味儿随着潮流瞬息变化。这就能解释话匣子为何迷恋老炮儿，单线条的审美观和畸形的组织结构衍生出百般风情。倘若真要细说起来，这个社会也绝对是够奇葩的。

论真格，不管其他行情里角色们的嘴脸是什么样子的，但老炮儿们的德行，算是见识过了。老炮儿在口里跑江湖，凭的是伸手，靠的是仗义……老实说，他们的地盘通常也就是自家宅着的那片地儿，世界这么大，走出势力圈子照样比怂还怂。他们的手段是伸向有把握能够拿捏下的，势不可及时绝不会逞能。仗义，只能说所谓的仗义，对于他们说到底还是造势，特势利的那种，所以我们这里当时的行话叫做“扎势”（对别人摆谱的意思）。

《老炮儿》中父子俩对话的那场戏挺感人，撸的也就是那把仗义。所以，明眼人就懂得一个对家室有担当的男人绝不会置娇妻弱儿老父母不顾，去做那些不靠谱的事情。但是像话匣子那样的女人，在那个时代中毒太深，是个例外，也是一份纯粹和坚持。男人和女人，就这样被愚弄，一代又一代。

且不说老炮儿们整日里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邻面前无所事事地晃悠，偶尔露两手所对付的也不过是越界抢地盘的同类，至于谋生来源大抵也是从胆小怕事的乡邻手里诈掠所得，偶尔聚会像打牙祭般就有饕餮大餐的吃相……就像是大清早露天围住小桌嚼噘吸溜豆浆油条，念叨着的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老实说，老炮儿们的下场都不会怎么好，他们此生唯一提得上嘴的，大约也就是那点能够拿刀砍人的血性之气。

然而，也就是这点血腥，老炮儿从那个时代借尸还魂，穿越进来这里。看样子，想翻身？冷静点的看法，老炮儿约在野湖里一战，还是人家小孩子觉得好玩才应承的，否则人家各种花样弄死你是分分钟的事儿。靠着一封举报信，扳倒一只小老虎？还好只是演电影，否则以为白日梦。要说真有点映射到什么，大约就是赵家人的管家吧。我们从新闻里见识过他们台面上的张牙舞爪，以及脱离牢狱之前的猝死，却无法想象他们在少主面前竭诚效忠的形态……

当牢狱之门打开，一群人能够因坐监而自得意满地走出来，这个社会一定是有问题，而且是出了很大问题的。当然，有些问题，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看得见的。所以，也就散了吧。势不可挡的《老炮儿》，只不过是大戏匮乏，精品不现，密室里解闷的佐料把戏，不值得欣喜若狂，竭力追捧——当然，要说是在默声时代，大家百无聊赖之际，就图一乐，那便罢了。否则，捣鼓成理中客们的画饼，籍此希翼相对自由民 主的早日到来，以图跟住后面拾稻穗，那可就真真成了黄粱美梦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