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儿

前两天重看《老炮》，联想到了何勇的《钟鼓楼》，突然感觉到这两个作品共享了这个变化时代中一些共通的点。

“我的家就在二环路的里边

这里的人们有着那么多的时间

他们正在说着谁家的三长两短

他们正在看着你掏出什么牌子的烟

小饭馆里面辛勤的是外地的老乡们

他们的脸色象我一样

单车踏着落叶看着夕阳不见”

歌词前半段是对老北京略带调侃的追忆，也印证了六爷回忆中那个带有江湖风的北京。我的理解是，在长久的历史中，很少有城市像北京一样保留着相当的市民阶层，在历史上的流动性中，这些交流促进了北京民间文化中一些不可言说的规矩——在某些程度上这可能迂腐甚至可笑，可这种“被统治的智慧”也暗含着一些朴素的智慧，比如——公平。这也是六爷不同于一个落魄混混的区别，虽然他缺点斑驳，但电影开头他和城管的那场冲突，就说明了这种智慧，在如今公民社会严重缺位的当下，六爷当然是一个难得的存在。

“你的声音我听不见 现在是太吵太乱

你已经看了这么长的时间你怎么还不发言

是谁出的题这么的难 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

是谁出的题这么的难 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

之后通过父子关系引出了更多的故事，这些事远远超过了六爷这一辈人的认知，这种落差带来的迷茫感也是上述歌词所表达的，据《中国摇滚小史》的播客，这几句歌词正是何勇的反讽，意即这些答案都不是我眼中的正确答案。在剧情的推进中，六爷还钱，茬架，和儿子和解，拒绝拿钱私了，举报，披上军大衣拿起军刀上湖。都是按照他自己选择，避开了所谓的“正确答案”。

到了最后，电影留下一个更开放的结尾，六爷的儿子按照聚义厅的设想开了酒吧，但相比六爷，对问路的游客又多了那么些客气，这种回归和突破的并举也像是歌的最后：

“我的家就在二环路的里面

我的家就在钟鼓楼的这边

我的家就在这个大院的里边

我的家 我的家 我的家就在这个地球的上边”

回到了二环，回到了钟鼓楼，但同时，普世来说，我们又都是地球上的一员。

P.S. 倒影中的月亮在和路灯谈判 这句歌词让我联想到了王小波在绿毛水怪中借男主之口写的蒲公英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