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裂无声

坏人的血，都是黑的

写在前面：

朋友总是反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蛙池的歌。他觉得蛙池的词太过刻意，辞藻堆砌，只是一味地呐喊。我也反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暴裂无声》。他沉默了很久，我想他只是言不由衷，谁会不喜欢这种刻意呢。

1. 咬断的是舌头吗？

张保民，张暴民。他是个哑巴，他也是个暴徒。

能说话的人可以声张正义，而哑巴只能击鼓鸣冤。

张保民是激进的哑巴，他只会使用打架这一个手段。朋友说，他有时候觉得张保民鲁莽固执。但似乎这话是来自一个健全人的歧视。我们不妨将他的暴力行径“归功”于他的“失语”。而拳头是他的声带，只有触碰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才能颤动，从而发出声响。

律师是胆小的哑巴，他可以发声，但声张的都不是正义。他可以嘶吼出女儿的名字，却在警察的逼问下自断舌头。我记得，以前家里的老人总说，自私的人晚上睡不着安稳觉。如果这样，律师会成为丢失睡眠的人。

反观影片全局，那咬断的舌头就如同一枚细针。它总会有的没的刺痛你，让你感到赤裸和羞愧。刻意的符号，不仅仅让观众感到疼痛，同样也在撕扯开最深层的内核。

2. 捅瞎的是眼睛吗？

每个村里似乎都有张保民这样的人，可怜又可恨。

每个村里似乎都有村长这样的人，道貌岸然地吸着别人的血。

村民们念咒般劝说张保民签采矿合同，说起来似乎对所有人都有利。可最终他们得到的是有毒的井水和生病的妻儿。而村长呢，他抽上了外国烟，喝上了矿泉水。可怜的村民们变成了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又或者说宁愿不想看到。

但谁又能想到，被张保民捅瞎一只眼的屠夫，是唯一看的真真切切的呢。他的儿子变成了痴呆，模拟着磊子死去的样子。他的眼睛被羊骨穿破，宁愿用黑布遮上。人们常说大智若愚，同样的，视而不见不也是门技术活吗。

捅瞎的到底是什么，眼睛是一部分，良知是绝大多数。杀人偿命的道理亘古不变，可住在上层的人们似乎永远不懂。

3. 射偏的是磊子吗？

昌老板爱玩射箭，有劲的弓箭。他张开的弩将要射向谁，我们不得而知。射向律师？射向羊子？还是射偏了，射向了磊子。

不管如何，代表上层的昌万年可以肆无忌惮地胡来，而代表中层的律师可以侥幸逃脱，而代表下层的张保民只能用血肉之躯去挡箭。

死去的尸体会被轰鸣的山洞掩盖，无耻的罪行会被异口同声的话语遮掩。

羊肉正切着呢，突然机器被骨头卡着。心虚混杂着仅存的人性，昌老板的烟灰缸挥向了手下的脑袋。是不是人爬上去了，就可以喜怒无常了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吃素的羊无力地咀嚼着草，榨干全身的血和肉。

现实生活中，谁不是哑巴吃黄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贯彻一生的办事理念。而中国人的骨子里似乎穿透着“忍”，你可以隐忍，也可以忍无可忍。但你观察，那些猩红的血将会沸腾，因为人心冷暖的缘故。而坏人的血沉着冷静，因为他们的血都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