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不在家

评分:
6.0 还行

原名:爸媽不在家又名:Ilo Ilo

分类:剧情 / 家庭 /  新加坡  2013 

简介: 家乐(许家乐 饰)是个聪明却调皮捣蛋被学校视为头痛份子的小孩,怀孕的母亲(杨雁雁

更新时间:2017-10-18

爸妈不在家影评:一直在华语影视圈边缘的新加坡电影,为何在金马奖50周年击败《一代宗师》?

家是世界上唯一隐藏人类缺点与失败的地方,它同时也蕴藏着甜蜜的爱。
——萧伯纳
金马奖50周年华诞时,《爸妈不在家》像一匹突如其来的黑马,出人意表杀出重围,凭借锐不可当的气势,击败呼声最高的《一代宗师》等热门猛片,以爆冷姿态强势摘下囊括最佳剧情片、最佳新导演、最佳女配角、最佳原创剧本在内的多项大奖,成为当之无愧的大赢家。
年轻的新加坡导演陈哲艺三度上台,在发表感言时深情感谢评审团让华人世界看到新加坡电影,并开启新加坡电影崭新的一页。
金马奖并不是《爸妈不在家》收获的第一座奖杯。此前,它已在国际影展上披金斩银,荣光闪闪,不仅在戛纳影展夺得“金摄影机奖”,而且在诸多国际电影节上捷报频传,声名鹊起,它甚至还代表新加坡角逐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
这是新加坡电影首次在华语电影圈乃至国际影坛获得如此广泛一致的认可。当陈哲艺带着他的处女长片载誉而归,随之而来的,是新加坡媒体的集体沸腾。《联合早报》更直言,《爸妈不在家》丰收的金马成绩是“为国争光”。
尽管影片叱咤金马奖,可能确实存在迎合评审团主席李安热衷家庭伦理片审美趣味的运气因素,也不乏评审团提携影坛后辈、鼓励新秀导演的综合考虑,但是不可否认,这切实为长久以来萎靡不振的新马电影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给予新马电影人极大的鼓励与信心。最为重要的是,这确实是一部深入灵魂、感人肺腑的佳作。
冷门的新加坡电影
众所周知,新加坡影视一直处在华语影视圈边缘地带,鲜有人问津。除却行业规模、场地限制、媒介体制和产业链等客观因素,新加坡电影由于地域特征太过明显,多语言混杂的表达习惯难被华语观众接受,一句话中通常夹杂多个语种的Singlish(新加坡式英语)往往令人不知所云,从而阻碍了电影作品广泛有效的传播。
虽然新加坡亦不乏邱金海、梁智强等优秀导演,他们对于电影拍摄并不缺少过人的才华与独到的见解,但是现已问世的作品始终小众,无法真正融入大华语电影圈,更毋庸说推动新加坡电影进入国际视野。而名不见经传的陈哲艺却凭借四两拨千斤的长篇处女作完成使命,这部带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注定将被新马电影史铭记,并为其开启一页崭新篇章。
家庭伦理片难免平实有余、风采不足,又没有炫目场景和明星光环加持,着实难以流光溢彩。《爸妈不在家》却在平淡中见新意,朴素中见哲思,真正做到出人意表,一鸣惊人。
电影拍摄历时三年,影片之深邃、婉约和老道远远超出观众期待,难以想象这个顺风顺水、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新加坡小伙子,对于生活的体悟竟如此深沉,并以如此老练之笔法将满腹灵感诉诸张力十足的镜头。
击中新加坡家庭之痛
《爸妈不在家》的题材选择与情节设置大多源自陈哲艺个人经历。影片英文名Ilo Ilo是菲律宾一个不起眼的城市,也是陈哲艺童年时期家中菲佣的故乡。这部小成本电影题材冷感,甚至没有投资人看好,它的叙述波澜不惊,娓娓道来,侧重对内心体验的挖掘。
故事围绕一个稳定幸福的新加坡中产家庭展开:双职工夫妇,读小学的儿子,有房有车有积蓄,还有闲钱炒股,第二个孩子即将出世,家务有女佣打理。
然而,看似坚固美好的一切随时可能破碎。中年困惑,职场残酷,生存艰辛,人际关系纷繁复杂,家庭琐事一地鸡毛,加之97年亚洲金融危机,家庭一下陷入混乱绝望,生活危机四伏。
同一屋檐下的四人有着各自心事:经济形势萧条,父亲在裁员大潮中率先失业,股票也赔得一塌糊涂,为不让怀孕的妻子担心,偷偷做保安拿时薪养家糊口,从白领阶层直接堕入蓝领阶层;母亲是人力资源专员,每天代老板发解雇信,隔三差五替调皮捣蛋的儿子解决问题,身怀六甲依然加班工作,看老板同事脸色做人,生怕自己会是下个被踢走的对象;问题少年家乐孤独、叛逆、莽撞,祖父才过世不久,父母忙于工作,疏于过问学业,更无暇顾及起居,他引人关注的方式是惹是生非,通过不停闯祸来刷存在感;女佣泰莉丢下家中幼子,背井离乡来到新加坡做外劳,她的经历电影并未细说,那是另一个悲伤故事,观者只能通过家乡电话的只言片语和手腕的伤疤揣度一二。
镜头忠实记录了这些片段,烦恼真实,困扰真实,头痛也真实。影片生活气息浓郁,像每一个普通家庭的日常。而导演却凭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技巧”(第50届金马奖评审团主席李安语),把这些毫不稀奇的生活碎片表现得淋漓尽致,真挚感人,极具张力。
现实的天平左倾右斜,人像钟摆一样摇来摇去,难以达到平衡。影片角色并不多,彼此间却有着重重矛盾,每个人物都拥有激烈的内心情感活动,强烈的戏剧冲突隐没在看似平静的家庭生活中,等待爆发。
家乐心无城府,表达喜怒哀乐的方式往往直截了当,他对泰莉充满敌意,多次语出不逊,行为粗鲁,甚至有意陷害女佣;母亲对女佣要求严苛,锱铢必较到近乎神经质,导演甚至毫不避讳赤裸裸的种族歧视问题;宅心仁厚的父亲也会有时忘却女佣的存在,穿着内裤在房间走来走去,被发现后尴尬得面红耳赤;新手女佣泰莉虽想努力做好工作,但作为“入侵者”,要想被这个家庭接受,需要付出更多汗水和心血。
外部矛盾混乱如麻,家庭内部也是一地鸡毛。对于孩子,父母根本缺乏耐心,完全不懂成长过程中的心理变化,也无法体会其寂寞苦恼。母亲与儿子的沟通方式只有责骂训斥,而大多时候沉默寡言的父亲会在一怒之下不由分说摔掉儿子的电子鸡。夫妻间也并无太多情感交流,全片没有出现一句甜蜜话语,每天机械人一般工作生活,能够留给对方的只有疲惫的身影。
但在故事推进过程中,我们慢慢看到尝试解决矛盾时每个家庭成员的诚意和努力。父亲为昔日的粗暴感到愧疚,为弥补错误,特地送给儿子可爱的小鸡作为生日礼物;家乐从侮辱女佣,陷害女佣,到给家庭聚餐门外等候的女佣送鱼翅,为维护女佣和挑事的同学打架,发生极大蜕变;女佣在爸妈不在家时,以母亲身份苦口婆心向校长求情,让家乐免于陷入失学困境;刁钻刻薄的母亲曾因女佣偷用化妆品大为光火,离别时却出其不意送上一支崭新的口红。
尽管电影通篇看来压抑气氛无处不在,但是这些暖心画面却带给观众无数泪点。
华语电影的另一种可能
电影名为《爸妈不在家》,但片中父母分明每天都在家。看似悖论的戏剧化设置,实则恰恰道出生活的荒诞与辛酸、彷徨与挣扎。爸妈虽然一直在家,但于家乐成长过程中却并不在场,促使顽皮的小男孩变为懂事的男子汉,这个步骤需要女佣来完成。
尽管获奖无数,但这绝不是一部完满到没有瑕疵的电影,可是并不妨碍它以对亲情细小零碎的诉说和东方式的婉约含蓄、润物无声来打动人心。
影片以女佣离去和婴儿出生收尾,夫妻间终于开诚布公坦白曾经的难言之隐,家乐在与女佣亲密无间的相处中慢慢长大成熟,观众在离别的泪光中看到希望的曙光。一度糟糕不堪的亲子关系达成和解,破碎的家庭重新得到修复,一家四口又凝聚成坚固的整体,这股力量足够强大到对抗残酷的生活与钝重的现实。
有些电影是用来赚钱的,有些电影则是用来触动心灵的。
《爸妈不在家》不仅让人看到新马电影的希望,更让人看到华语电影的另一种可能。它或许只是新加坡电影的意外之喜,较之动辄投资过亿的鸿篇巨制商业大片,预算小,成本小,规模小,着实不够热闹,虽没有宏大叙事、重金打造、大牌云集,却可以从中窥见人性本色以及大格局。
这部电影所获诸多重量级奖项绝非空穴来风,而是凭借深厚实力取胜。尤为难得的是,作为新人导演处女作,饱满度高,耐人寻味,笔力老道却内心纯真。它的成功即使作为小概率事件,也暂且勿论这种模式是否可以复制,至少它不一味迎合市场,导演甚至未曾考虑观众偏好,而是摒弃所有商业元素,拒绝炒作,忠实冷静记述生活,还原生活本来面目,关注影片质量和艺术成就,在剧本、表演、对现实的反思层面踏实有力,掷地有声,配得起在全球获得雪片般纷至沓来的赞誉。这些都值得中国电影反思和借鉴。

作者介绍:稻麦青花,生于北京,文艺学硕士,专栏作者,喜欢看书看电影看世界。也许你说我只是个梦想家,我却相信有天你会被感动。
本文发布于个人原创微信公众号:稻麦青花(daomaiqinghua)。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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