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时光

评分:
6.0 还行

原名:珈琲時光又名:Café Lumière / Coffee Jikou

分类:剧情 /  日本   2003 

简介: 阳子(一青窈)表面看来是个温文有礼的传统女性,却有前卫出格的思想,台北教书生涯让

更新时间:2018-09-09

咖啡时光影评:“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怕太沉了”


最近时兴的娱乐节目是没有特定的剧本,节目里的人就正常做自己的事,只是在起居环境的各个角落里装了摄像头。没什么情节,就是平淡的生活和对话,但还是有很多观众愿意守在屏幕前面,安静地看着。窥伺别人的生活,以此获得的真实感,对于城市生活里形单影只的人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

在小津安二郎100周年诞辰时,侯孝贤拍了这部《咖啡时光》,由松竹映画投资,就是那个片头是富士山的日本电影公司。一个全然不懂日文的台湾导演,带着台湾的团队来到日本,拍摄出这么一部受众是日本人的日本电影,以另外一个角度来纪念小津导演的《东京物语》。
《咖啡时光》和侯孝贤之前的电影不同的是,导演摒弃掉了习惯使用的回忆画面,只拍当下的画面,也拒绝任何的旁白叙事。所以你能在电影里听到很多声音,电车的声音,雷声,路人的声音,车站嘈杂的各路声音。演员是被直接放置在真实的生活场景的,镜头自己去捕捉他们,没有一个画面是刻意搭建的场景。所以当时电影一出来,观众都是很震惊的,觉得电影太过真实了。
故事灵感是侯孝贤的一个朋友,他的翻译小坂小姐。编剧朱天文说“侯导接的时候也是身边朋友的事,这个朋友是一个长期做他翻译的,叫小坂,整个东京的咖啡馆都是她的办公室,她就是到各处的咖啡馆里面工作,那个故事用了小坂的。”小坂是个自由职业者,她很喜欢在咖啡馆工作,平时跟人谈话也都约在咖啡馆,先生是个台湾人。这才有了电影里女主角的背景:阳子之前在台湾待过一段时间,做过日语老师,和一个企业家的学生谈了恋爱,并且怀孕了。现在在帮台湾的公共电视台做纪录片,需要四处搜集材料。
最先敲定的演员是男主角浅野忠信,侯孝贤说“我第一次见浅野,知道他演过很多片子,在电影界非常有名,可他很腼腆,笑起来像个第一次演戏的人,像张白纸,仿佛可以任意着色。便设定他演旧书店第二代,旧书店也是小坂以前常混的。”他在电影里的名字叫做“肇”。
女演员选的是歌手一青窈。虽然是日本歌手,但却是个台湾人。朱天文在《一青窈》一文里写道:“美丽的汉字排列,一青窈。出生于基隆颜家,没错就是日剧时代台湾五大家族之一的颜家。叫颜窈,四岁移居日本,父亲去世后,从母姓一青。”后来母亲在她17岁时也过世了。她也自己写东西,她写散文,写歌词,日本庆应大学社会情报系毕业,她喜欢现代建筑和艺术。和故事原型小坂是比较相似的。所以很多电影的走向也跟着一青窈的性格特征来改变。可以说,演员本身和角色是非常契合的。
故事里两个人的相处是很淡的,会约在一个地方碰头,旧书店、车站或是咖啡馆。有一个片段是肇得知了阳子怀孕后,在一个傍晚来她家里看她。阳子因为感冒昏昏沉沉地睡下了,肇敲了很久的门,在外面一直等待。知道阳子没吃东西,他在厨房帮她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面,阳子吃的津津有味。肇平时很喜欢收集电车的声音,他用电脑作画,画了一个大蜘蛛,点击进去,是一个现代化的城市,行驶着很多电车。他在层层叠叠的电车中,画了一个尚在母体的胎儿。两个人靠在一起,开心地讨论着这些图。这部电影是没有故事情节的,所以肇只是一个喜欢阳子的朋友,只是一个旁观者,参与阳子的一部分生活。


阳子愿意接受一个突如其来的生命,但是她并不想要结婚,她觉得自己应付不来婚姻,她不需要那个台湾人负责,她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养这个小孩。她先告诉了继母,再来是肇,最后是父亲。在一家三口面对面坐着的那个段落里,父亲一直是沉默不语的。他听着阳子和妻子说那个台湾人的事,他担心阳子。因为阳子生母在她四岁的时候离家出走,这件事对她在人生选择上是有影响的。原本剧本要求父亲这个时候是要说话的,他要交代阳子生母离开的背景,但是饰演父亲的小林稔侍却完全不讲话。侯孝贤后来说:“后母跟女儿都在等,他就是沉默不语,余贵美子为了要等他讲话,便显得有点焦虑不安,而这又正好符合她的角色,因为她是后母,很多重要的事不能讲,便产生一种张力,我虽然听不懂,却看得很过瘾。”
像这类的背景交代被省掉了很多,所以观众只能自己浸淫到电影中去,自己去体会那种微妙的人际关系。由于侯孝贤不懂日文,他并不知道演员说的是什么,所以他只负责现场画面的调度,他用直觉来感受演员的状态。这种感受又是最直接的,如果演员状态是对的,那么感受就会很真实。直到电影最后放映,观众才能觉得是在阳子身边,窥伺阳子的生活。跟着她去了很多个地方,去旧书店找肇,回家扫墓,坐很多趟的电车,在雷雨的夜晚突然想起和妈妈有关的往事,和继母去邻居家借酒,和肇在电车里偶遇。

电影里继母打开阳子的冰箱后,发现里面没什么食物,她说,“这里没有什么东西。”阳子回答她“怕太沉了”。阳子的生活也是如此,担心被无法承受的事情压垮,所以索性一开始就都不要了。喜欢肇,也是都不说破,就继续做着朋友。怕太沉了,把我压垮。
因为没有情节发展,所以这部电影是一部不怕错过的电影。就算你晃神了,接着再看,还是东京的各个车站和角落,神保町小小的旧旧的店铺,是傍晚的风吹动红色格子窗帘,是交错的列车交叉着经过小河。看阳子戴着报童帽像个小精灵一样,穿梭在各种日常场景中。
《挪威的森林》里有这么一段:“电车紧贴着家家户户的屋檐穿行。一户人家的晾衣台上一字排开十盆盆栽西红柿,一只大黑猫蹲在一头晾太阳。在院子里吹肥皂泡的小孩闪入眼帘,是田亚由美的歌声不知从何处传来耳畔。甚至有咖啡气味飘至鼻端。电车像根缝衣针一样在密密麻麻的住宅地带蜿蜒前行。”
电影在现实生活中也有延伸,侯孝贤后来在台北开了两家叫做“咖啡时光”的咖啡馆。我去了光点华山那一家。店里有侯导许多经典电影的海报。旁边是光点电影院,放映一些市场号召力不足但质量很好的文艺片。因为台湾电影有分级制度,所以很多大陆不能引进的片在台湾都能看到。


背景音乐是一青窈的《一思案》,也是电影的片尾曲。看完电影再听到歌词里那句“活着真好啊”,心里很是赞同。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晃晃悠悠地过活。顺道一提,阳子的黑色帽子,前一段时间有看到Kreuzzz有售类似款。推荐给喜爱阳子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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