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的开始充满了隐喻。一场年轻人的婚礼，西式的包装、中式的内容，中间夹杂着不协调的音符——闹事的新郎的前女友，新娘隆起的小腹，婚宴混乱的场面。紧接着是一场老人的不幸，婆婆摔倒住院，成了植物人……
人生
“人的存在究竟是什么?其真意何在?”
斯特恩同时代的费尔丁认为答案在于行动和大结局。斯特恩的小说答案却完全不同：答案不在行动和大结局，而是行动的阻滞中断。 ——耶路撒冷文学奖致词, 米兰?昆德拉
婚礼和婆婆的事故是一个阻滞中断的时刻，简南俊一家在这前后时天启似的发现自己的真实的生活状态，开始询问人生的意义。
简南俊是一家电脑公司的经理。在阿弟的婚礼上，他在电梯前遇到了分别多年的初恋女友Sherry，钩起了一段伤心的往事。当年因为难以调和爱人的期望和自己的追求，他以绝不妥协的态度告别了初恋。多年以后的邂逅又唤醒了已归于平静的事业与理想的冲突。商场中的虚伪、谎言和背叛突然间变的难以承受。但是，更加难以承受的是生活的无奈。当年简南俊离开真爱是因为无法为了爱情牺牲自己的理想，但是多年以后，他突然发现生活的轨迹已经远离最初的理想，而最爱的人已不在身边。三十年以后，他对Sherry说：“我从没有爱过另外一个人”，似乎在对自己无谓的坚持检讨。如果知道理想终于会落空，那么当初如果选择Sherry的话不是至少还有爱情吗？但是今天即使仍然还爱着Sherry，肩负儿子、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的他已经失去了选择的可能。如果人生可以有第二次机会的话，该如何选择呢？简南俊在家中沉思，耳旁响过鲍伯迪伦的歌：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医生说和婆婆讲话也许会唤醒她的意识，于是和婆婆说话便成为家庭每天的功课。和一个没有任何反应的人讲话，其实(话)是讲给自己听。简南俊的妻子敏敏突然发现自己每天的经历“一分钟就讲完了”，而且每天讲的都一样。她突然陷入迷惘，自己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呢？除了对家庭、工作的义务和责任，自己还剩下什么呢？于是敏敏决定出家修行，但不久又回来。敏敏的幻灭（disillusioned）也许是最深刻的，因为她敢于跳出自己的生活，但是行动没有带来任何结果。生活如同珍珑之局，当你身陷其中时，没有答案，动就是错。
简南俊的女儿婷婷代表了从天真无邪（innocent）走向幻灭（disillusioned）的开始。生活的画面已经逐渐展开在她的面前，而年轻单纯的她对此没有任何防备。在最期待爱情的年纪，她看到了现实中的爱情、婚姻和性，充满了欺骗、不忠和仇恨。她的年轻的爱情如同暴风中的一条小船，很快就倾覆了。婷婷开始问自己，“为什么世界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她问婆婆：“如果你知道世界是这个样子，还愿意睁开眼睛吗？”也许支持人生最大的动力就是年轻时的期待、对前路的憧憬，婆婆已经到了无梦的年纪，所以不会醒来。而婷婷还会再坚持下去，一直到父母的年纪，到婆婆的年纪……
斯特恩的意思也许是只有在人生被突然事件阻滞的时候，人们才会停下来思考人生意义的问题，衡量自己最初的目标和现在的处境。南俊的中断来自事业上的失意，敏敏的中断来自与婆婆的谈话，而婷婷的中断是因为第一场恋爱的悲剧结束。
小儿子洋洋是电影中最活跃的因素，他代表的是人生不断的行动。他是一个瘦小寡言的小男生，但是充满着生命最本真、最新鲜的活力。他的出场同样充满了挫败——女生无缘无故欺负他、教导主任因为他把安全套做气球玩而训斥他。但他总是给人以希望，任何给他以打击的，他总是能够予以还击。他的行动直接、有效、目标明确。当他开始对一个爱游泳的女生产生好感时，便开始在洗澡间练习憋气，勇敢地跳进有可能淹没他的游泳池。但行动是寻找人生意义的办法吗？人道中年的简南俊的困惑不正是来自于他当初率意的行动吗?一刹那，洋洋给我们以希望——他爬出了我们都以为淹没了他的游泳池，湿漉漉地回到家；但是瞬间，他又使我们怀疑——在影片的最后，洋洋对婆婆的遗像说：“我觉得我老了。”也许生活不断制造的困境，最终会消耗这股天然的生命力。
《一一》的故事如同缓缓行进的人生交响曲中截取的一段，你觉得它会在任何时刻停止，但在现实中却可以永远继续。每个人物奏着不同的乐器，这一刻在命运的指挥下奏出不同的音符。南俊、敏敏和婷婷在一个突然的强音后陷入停顿和迷惘，试图回想这整个乐章的主题，但一无所获。刚刚加入合奏的洋洋顽强的继续着他的演奏，但是隐约中可以预料那突兀的一记高音的到来。
爱情
托马士认为他和特蕾莎的相识是出于六个偶然……
特蕾莎觉得正是这些偶然使她的爱情出发上路，给了她终生都不会衰竭的力量……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米兰?昆德拉
《一一》中的男女给我们展示了人生另外一个永恒的主题：爱情。爱情也许是人生意义问题的答案，至少在我们生命的某个阶段曾经是，而且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永远是。但是即使你把爱情当作人生的意义，你如何能够保证你的另一半也是如此？你如何保证茫茫尘世中两个渺小的个体能够自始至终保持同步呢？也许你用爱情问题取代了人生问题后，会发现你仍然无法解答。如同你无法承受宿命的失落，你也许同样无法承受来自于人的失落。
像男性符号中的矛，《一一》中的男性不断地向外界寻找人生的答案，爱情只是一个可以舍弃的花絮。简南俊曾经象扬扬一样果敢行动，为了实现人生的理想他不惜放弃爱情。即使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爱过另一个人”。阿弟是影片中少有的没有幻灭的主要人物。他生命的意义在于不断的获取金钱，即使这个过程本身充满了挫败、羞辱和被欺骗。阿弟也在女人之间犹疑，但是当他和婆婆讲话时，重要的只有“我现在有钱了”，而女人根本没有被提及。
《一一》中的女性更多的是在爱情中寻觅她们人生的意义。无论是Sherry、婷婷、阿弟的老婆和女友，都在努力追求或者维护爱情。阿弟的两个女人在以各种手段较量；三十年后的偶遇仍然会激起Sherry找回爱情的渴望，甚至不惜放弃现在的生活。在爱面前，她们像男性在理想面前一样的勇敢和主动。但是，她们会找到答案吗？电影中婷婷稚嫩的爱情和成人世界的情爱如同在我们面前打开了一条时光隧道——婷婷开始试探着寻找爱情，而大人们已经在情爱中迷失了自己，爱情最终淹没在婚姻的义务、性的渴求和生存问题之中。
爱情可以解决人生的意义问题吗？敏敏最终的幻灭象征了她的爱情无疾而终的终点。当最初的激情归于平静，人生意义的问题象挥不去的梦魇一样萦绕空中，在婚姻中同样没有答案。Sherry当年与今日与简南俊的两次感情故事似乎在告诉我们，男人和女人对待爱情不同的态度注定了爱情不是一把打开人生之门的钥匙，而是另一道千古难题。
文化
台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鹿港的清晨鹿港的黄昏徘徊在文明里的人们 ——“鹿港小镇”，罗大佑
如果说从新鲜走向幻灭是人生宿命的道路，那么处于传统到现代转型中的台湾社会使这个过程加倍的痛苦。在另一个层面上，《一一》展示给我们了这个中国文化向现代商业文化痛苦的嬗变过程。从外壳上，台湾已经是一个非常商业化的社会，灯红酒绿、高楼林立。但是这个摩登的外科里包装的仍然是一个在过去与现代之间迷惘的心。
南俊总是徒劳的试图在商场上维持自己的原则，但他的不成功如同他的西装总是不合身。他希望和大田合作真正做出一些成功的东西，而不是靠急功近利的抄作维持公司的生存。即使在和初恋情人同游日本时，他也在努力保持着某种道德的原则。但是他在商业社会中显得是如此的不和时宜。隐约地，你会觉得，他的道德原则和不妥协是他在事业和爱情上都不成功的原因。他一直试图在走一条自己认为是正确的路，但是在现实中似乎根本不存在、不可能。
简南俊的际遇代表了现代社会中传统道德的尴尬处境。在一个没有商业传统的东方社会中，急速膨胀的商业文化如同一朵恶之花，把触角不断延伸，直到侵蚀、占据每一寸空间。传统的道德在杂交的商业文化面前是注定了要失败的命运吗？《一一》是悲观的：婆婆的昏迷和去世，象征着传统的失效和死亡；吵闹的婚礼和怀孕的新娘意味着一个混乱同时又充满生机的时代的到来。《一一》没有在这两者之间作判断，如同记录片一样，它把生活在这阴阳交替之际的芸芸众生集中地、强化了地展示在三个小时的影片中。无形中，你会被整个影片抑郁的气氛占据，如同在听一首凄凉的挽歌。
气球和照相机
我拍过的电影，从第一部到最近的一部，每一部都在讲一群找不到自己方向、不晓得该如何生活、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人----一些迫切在寻找的人们，他们企图寻找一些最基本的答案，像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早晨为什么要起床？晚上为什么要睡觉？又何苦再起床？从这次醒来到下一次醒来之间，该如何打发时间？你该怎么过日子，才能让自己在早晨的时候能够心平气和地刮胡子或化妆？ ——《奇士劳斯基谈奇士劳斯基》，
克里斯多夫?奇士劳斯基
洋洋总是用气球作他报复的武器。气球爆炸，小姑娘钻进妈妈的怀里哭泣，训导主任则暴跳如雷、破口大骂。洋洋沉默寡言，但是他在用气球说话：
“你的生命如同一个鼓胀的气球，
你用你虚无的骄傲践踏别人。
我让气球在你的面前爆破。
如果你感到害怕或愤怒的话，
作好准备吧
你的人生有一天会如此在你眼前崩塌。“
如果走进电影院之前我们还是一个鼓胀的气球的话，杨德昌（洋洋）让我们带着一个我们命运悲剧式的箴言走出去：《一一》的故事就是那个在你眼前爆破的气球。或者是因为一个针尖，或者是因为绷紧的太久，在你无法预料的某一天、一个契机下，你会失去那些支持你漂浮的东西，开始坠落、向下坠落……
照相机是洋洋的另一件武器。洋洋用它拍那些大家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拍那些如影相随但是又不被注意的东西。洋洋送给阿弟一张后脑勺的照片——“你自己看不到，所以我拍给你看”。人们总是很难跳出自己的生活状态，客观的审视自己。所以电影是一个机会，有的导演可以扩大你的经验，使你体会没有体会过的生活；有的导演，比如杨德昌，给你看自己的“后脑勺”。照相机是洋洋的武器，而电影是杨德昌的武器。杨德昌就是导演椅上的洋洋。《一一》不是一面让你看到自己正面的镜子，而是杨德昌对你的后脑勺的记录。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是爱情、事业或者金钱吗？传统不可避免的要死去吗？《一一》在不断的设问，但是没有答案，只有平淡的叙述和悲观的情绪。《一一》表现的不仅是镜头前迷茫的人群，而且你可以感到镜头后迷茫的杨德昌。
艺术的作用是提出问题，而不是回答问题。为了使问题有力，需要简化和强化。《一一》中很多场面和个人经历和对社会的经验相互印证，所以自己好象既是观众，也是电影中的一个。我欣赏《一一》，但不享受观看它的过程，就象你可以欣赏别人对你的痛苦的理解，但是你无法享受他对你的痛苦的描述——好些日子我都不能从那种抑郁的感觉中解脱出来。
看得到与看不到的《一一》哲学
木屋伊人 发布于：2008-04-24 12:56
题记
去年在新闻中得知杨德昌于日本去世，媒体和电影人纷纷在感叹又一个大师离去。我在此之前从没有听说过他，由于他的离去才让我知道他是台湾电影的领军人物。他的作品不多，但是都很有深度。我想我接触电影不算太迟，可惜从来就没有好好的关注台湾电影。认识侯孝贤是由于媒体的大肆报道，诗意朦胧的风格为台湾打上了鲜明的印记。我也从没有看过他的作品，《悲情城市》、《海上花》等都还列在我的观影计划中，不过会很久。至于李安，目前属于在大陆知名度最高的台湾导演（不知道还算不算）。唯一看过的只有《卧虎藏龙》，当初看的时候觉得不痛不痒，随着阅历的增长，心灵的成熟，慢慢地似乎明白了美国人为什么就承认中国这么一部武侠片。（主要指在市场上的票房，代表了观众的喜好，与专业影评人毫无关系）剩下的诸如蔡明亮、李康生等导演我更是知之甚少，不过都是通过电影节认识的。然而认识杨德昌，是通过他死去导致的。这样的结果让杨德昌导演的形象在我心中产生了大大的谜团。
第一篇：看得到
画面渐渐地出现，音乐缓缓的响起。我看得到的是一个和和美美的新家庭即将诞生。阿弟和小燕结婚了，而且是伴着小燕腹中的胎儿一起构建这个家庭的。阿弟的姐姐敏敏，姐夫简南峻，侄女婷婷，侄儿洋洋，还有年迈的母亲都参加了他的婚礼。此外，还有阿弟的朋友同学也一起来给他道喜。我认为这部电影应该是充满了喜悦的吧。
不久，我看到婷婷因为入神地偷看邻居莉莉同胖子接吻而忘记清理阳台上的垃圾。婷婷的婆婆，也即是阿弟的母亲在去楼下倒那袋垃圾的时候却由于脑溢血（另一种原因可能是被车撞倒）倒在地上。电影还没有说清楚谁是主角就开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家人们应该怎么办呢？这是我想知道的。
我看见全家人都为了婆婆的康复努力了一把，可是后来大家慢慢地习惯了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这个时候，敏敏面对工作的压力，母亲的重病无所适从。简南峻的公司也出现了资金问题，而与一个叫大田的日本公司分分合合。婷婷在调节莉莉和胖子的爱情纠纷时，也糊里糊涂的陷了进去。洋洋因为不懂很多其实想弄清楚的问题，而总是被教导主任责骂批评。阿弟也在旧情人与新婚妻子之间摇摆不定，也同时被一个名叫“阿猪”的损友欺骗。莉莉陷入了母亲与英语老师偷情的愤怒中。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与困惑。如果真要说没有，那就是躺在床上的婆婆，但是谁有愿意那样呢？
我在不清楚杨德昌到底要将一件什么事的情况下继续看下去。敏敏去了山上清修，企图摆脱一切。简南峻去了日本和大田合作，却也和初恋情人过了几天年轻时的日子。婷婷和胖子恋爱了，这一切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洋洋通过拍别人的后脑勺，跳下游泳池，丢注水的气球来感受别人的经历，并让别人看到了他们自己看不到的后脑勺。莉莉不理会婷婷了，自己也开始选择另外一个男生作为约会对象。阿弟又发了财了，今年他是六六大顺。每个人都解脱了，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新的生活。婆婆还是躺在床上，没有人再去留意这件事情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生活还在继续着。阿弟的孩子出世了，婆婆也安详地离去。敏敏从山上回到了家里，操办着母亲的后事。简南峻的公司白白地辛苦一场，初恋情人终究不辞而别。胖子离开了婷婷，又和莉莉重归于好。阿弟在一次瓦斯泄露事故中与妻子更加珍惜对方。莉莉却由于胖子帮她杀死了自己的英文老师而消失。洋洋在婆婆的遗像前，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说出了长久以来装在心中的话······至此，我想我终于看到了杨德昌想告诉我们的东西。
第二篇：看不到
我们总是在生活中抱怨，总是想去解脱，总是想去发现一些新的东西。可是有的东西却是我们看不到的，只有在经历了一场得而复失之后，才会懵懂地看到原来看不到的东西。就像是我们的后脑勺，我们最初看不到。在通过相机的“帮助”后，我们在能清晰地看清它到底长得什么样。
敏敏在山上才发现原来去了山上，生活还是一样。只不过，她从向母亲的述说变成了倾听周围清修之人的言语。简南峻在和初恋情人重拾旧情以后，发现日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回归到了自己本来已经适应的生活。婷婷在尝试了一场恋爱后，得到了自己的救赎。因为忘记清理垃圾而犯下错误，现在婆婆的清醒让她原谅了自己。洋洋虽然还不明白很多东西，但是他已经知道他看不到什么东西。
至于莉莉、阿弟、小燕，还有很多人依然都还知道自己看不到什么。他们还要去经历更多的事情才会明白一些东西。毕业于电子专业硕士学位的杨德昌带给我们的却是这样一部深沉，情节、冲突都不慎明显的作品。学理科的人难道真得要理性一些？我们还要去从生活中感悟这种关于理性的哲学。
婷婷和胖子关于电影的一段对话让我久久玩味。电影是否同于生活，或者电影是生活的再造或者再现。如果是再造，那么电影就是真正的剧情片，它把我们的生活适当艺术化，修饰，给了我们一次独特的欣赏旅程。如果是在现，那么电影就是纪录片，它把我们的生活原原本本的展现在我们眼前，让我们看到了我们很多时候看不到的东西。关于电影到底是什么？和我们生活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作过多的讨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见，并不是要按照电影理论那样去定义自己心中的电影。我们要的是电影给我们带来了思考。娱乐大片再娱乐，也有导演想告诉我们的。弗洛伊德和荣格认为艺术就是我们欲望的延展。我们的欲望是什么呢？
第三篇：想到了
《一一》，为什么是《一一》呢？在电影开始出现片名的时候，我发现两个“一”并不是写在一排的，而是写在一列的。如果我们不知道是两个“一”，我们甚至可能以为片名叫做《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哲学的思想无处不在。另外，《一一》的英文片名也十分有趣。“A One And A Two”，直接就是“一”和“二”，译文是这样的直白明了。估计是怕外国观众难以理会“一”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深刻含意，直接给大家说这就是导演的意图。
整部电影的技术方面并不见得出彩，故事也不是那么吸引人。那么在接近三个小时的电影中，我们何以能够“坚持”下来？细腻的刻画是一大看点，浓浓的生活气息也是一大特色。我们不知道结局在那里，结局在什么时候。那么演员呢？我只知道金燕玲和萧淑慎。前一位是因为去年的《苹果》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这部电影里自然的流露感情，哭泣着，滚滚的泪水从脸上流了下来。一方面自问自答，生活为什么是这样的脆弱。另一方面心中迷茫不解，到底我的看不见的禁地是什么呢？后一位则是因为嗑药、吸毒等负面新闻一举登上了去年年末的娱乐头条。所幸杨德昌在那个时候发现了她，在影片中也算中规中矩，表现尚可。杨德昌导演挖掘演员潜力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原来看《卧虎藏龙》时，根本不知道张震是谁。现在因为刻意的了解杨德昌导演，才知道原来此君早就在《牯岭街少年之杀人事件》中惊羡了一次。
“一”是我们的生活，看似平平淡淡，实际却在这条准线左转右拐地曲折前进。走到了“一”上面，我们却看不见“一”的下面，走到了“一”的下面，我们却只能看见下面这半个世界。等我们走到尽头的时候，这条线还是那么直，不带一份矫揉造作。（也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看完了这部电影，我想大师真的是有来由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平凡中顿悟到深刻的道理的。对于生活，我想还是不要去逃避，不要去自欺，勇敢的面对。一一地唱响生命中的每个音符，一一地领悟人生中的每个成长。我们要承认我们看不到一些东西，我们也要知道我们也看到了一些东西。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要明白我们看不到的是什么，想想怎么去努力的发掘这些生命中随时都在变化的禁区。当我们在发掘时，我们也在成长，也在变老。如同影片中洋洋，婷婷，敏敏与简南峻，婆婆一样，看上去是四代人，实际上却是人生不同的四种阶段。慢慢地去了结吧，“吾生也有涯，吾知也有涯。”除了知识，人生也需要我们去慢慢地学习。
正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