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锋 第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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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巅锋 第四季又名:

分类:脱口秀 /  中国大陆  2020 

简介: 巅锋第四季是由腾讯新闻出品的深度文化访谈类节目,资深媒体人何润锋对话国内外政、经

更新时间:2020-12-25

巅锋 第四季影评:郑钧:摇滚不是愤世嫉俗,而是真实自在地活着 | 巅锋


53岁郑钧:摇滚,修行,皆为人生。


巅锋第四季第5期 何润锋对话郑钧 打开腾讯新闻APP搜索【巅锋】观看更多精彩内容

摇滚老炮郑钧是个“大隐隐于市”的人。
作为上世纪90年代中国摇滚乐的代表人物之一,在同龄的歌手纷纷偃旗息鼓后,唯有已知天命的他还在公众视野里精神矍铄地游走,不止是新歌、新专辑、新live和新演唱会,还有新的综艺席位与毒舌犀利。 就像《笑傲江湖》那位“琴中藏剑,剑发琴音”的莫大先生的突然出招,郑钧只是略微抖露一下从前的率真,就足以让今天这个商业互吹的娱乐场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real!
正似乐评人张晓舟对“南京市民李先生”的评价,郑钧昨天还是大时代的小资,今天摇身一晃变成了小时代的大神。众神退位的小时代,窦唯只能在地铁中找,崔健像一个江湖传说,只有郑钧这尊神还在舞台上抛头露面、不甘寂寞,套用鲍勃·迪伦的名言,“像一块滚石”。
重新上路的他,仿佛要为老哥们挽回点什么,在新一期的《巅锋》里,郑钧对所有追问一一答辩。

撰文 |先斑

出品 | 腾讯新闻好雨知时工作室


壹·摇滚老炮

就像上世纪20年代考入黄埔六期的祖父郑自毅,在捕捉时代浪潮这件事上,郑钧继承了那道奋勇争先的家传。

1994年,27岁、扎着马尾辫的郑钧以专辑《赤裸裸》出道,一举成为中国摇滚乐坛里的颜值担当。从《灰姑娘》到《私奔》《长安长安》,郑钧偏流行摇滚的名曲始终热度不减,常常是选秀节目的必现之作。这位乐坛活化石的从未过时,也让他在谈及“摇滚怎么了”这一问题上,变成了同行里最有发言权的人。

郑钧发行第一张专辑《赤裸裸》

自崔健在1986年起了一个很高的调,让摇滚乐一夜火遍大江南北后,它就在主流视野中高开低走地愈发滑落。


“摇滚已死”最近一次在社交网络被提及,是两个月前,男团改编版《一块红布》在一片争议中上的热搜。来自中国摇滚教父崔健的名曲,经过轻歌曼舞的悉心编排,被媒体大V评论道“只剩娱乐至死”,意指那些搞唱跳出身的流量艺人根本无力诠释这首内涵神作。

在《巅锋》中,主持人何润锋直截了当地问郑钧,为何他说黄金年代的中国摇滚患有侏儒症?

郑钧谈中国摇滚侏儒症

即便乐手们有表达,有思考,但在变成经济上的乞丐后,终于无所作为,不可能更进一步——“就是没有机会长大。我们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不具备(长大的条件),这个土壤还不完善。”


事情吊诡的地方正在这儿:相对于脱口秀、Hip-hop、街舞等青年亚文化在国内的催熟式落地,中国摇滚乐反而遵循了流行文化平稳发展的步骤:先在地下有个萌芽期,用舶来的东西影响小圈层的人,然后是漫长的成长期,再到21世纪,互联网做一些大节目、大IP去影响大众。


换句话说,乐队文化在国内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有积淀的,按照常理,年轻人不该在男团的演绎中熟识崔健,《乐队的夏天》也不该在一季之后迅速哑火。但现实则是,三十年后,摇滚乐在国内的受众仅限于都市圈层,李安《制造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盛景,在这里再也不曾实现过。


一言蔽之,中国的摇滚乐是80年代的孩子,它的精神血脉来自美国的60年代。年轻人要叛逆他们的父辈,摇滚乐、布鲁斯、爵士乐、Hip-hop,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主流文化,不同音乐里的棱角和态度,都来自与社会现实短兵相接之下内心的真实需求。


崔健评价中国摇滚学习西方摇滚的“半吊子”,或许可以解释郑钧所言的“土壤未完善”——“外表上像摇滚,内心不是摇滚。因为他们心里没有需求,没有对力量的需求,为什么要有力,力量是要挣破枷锁的。他们没感觉到枷锁,或者他们见着枷锁就躲,甚至他们想利用枷锁,想把这枷锁化为时尚,去获取更大的利益。


拿时兴的综艺来说,它客观上增加了人们对音乐的理解和小众乐队的能见度,但代价是它要把乐队身上(如果有的话)和主流观念、道德标准、政治光谱相违和的杂音剪掉,去除了刺头的、刺耳的羽翼,化个妆打包一下,才妥当地递给电视文化的广大受众。


某种意义上,你接受浮士德的契约,就意味着放弃你的艺术身份,以及你的一整套对音乐标准的认同。时代变了,不复有与猫王、鲍勃·迪伦、约翰·列侬无缝接轨的空气,红旗下的蛋被红布重新盖住,与物质上瘸的那条腿比起来,先天受困的另一条腿,或许才是国内摇滚事业发展不畅的核心顽症。


叱咤风云的宗师还在,门派和江湖却都已遁形,宗师只得“道士下山”,独自登上新的擂台。

贰·独狼新生

好在郑钧从出道时起,就是一匹“矜而不争,群而不党”的独狼。数十年如一日独自行走、独自思考、独自创作的禀赋,让他在摇滚精神“大失去”的背景下,率先迈向了生命感受的“小确幸”。

郑钧为参加合唱节排练

郑钧告诉何润锋,创作是一个靠“感受”混饭吃的行当,自己没灵感了,就更不可能给别人带来共鸣。而在形成感受的过程中,“独处”这一常为人所忽视的步骤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养料。

在北京的摇滚圈,乐手们习惯扎堆,越到近年郑钧越觉得,“大家集体在一起的时候,创造力是零”,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创作者谢绝应酬之后,收获到的远比失去的更多。

媒体人“老编辑”曾在一篇文章里谈到过这个在内容创作领域共通的道理,那就是一流的创作人才应当互相远离。原因很简单:创作者是能专注思考问题的人,专注必须保持距离——“编辑部里面的人天天勾肩搭背,天天下班都要一起去吃烧烤、卤串?这是销售团队干的事情。”


何润锋进一步问郑钧:相对于那群摇滚乐手,你身上最大的独特性是什么?郑钧回应道,自己最独特的一点,或许就在于他从不觉得自己很独特,很高一人等,需要前呼后拥,顶礼膜拜。


你可以轻易发现,时过境迁之后,郑钧独狼本色未改,但人生观已然变得宽容且温和,一如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的那段感悟:


“一个人常常因为感到自己与众不同才选择了艺术家的命运,但他很快就明白,他只有承认他与众人相像,才能给予他的艺术、他的不同之处以营养。正是在他与别人之间的不断往返之中,在通往他不可或缺的美和他不能脱离的集体的途中,艺术家成熟起来了。这就是为什么,真正的艺术家什么都不蔑视,他们迫使自己去理解,而不是去评判。”


谈及这份跨度颇大的转变,郑钧从年少时钟爱的布鲁斯·斯普林斯汀、流浪艺人的秦腔与胡琴,一路聊到了A型血天蝎座的严于待人、中年后的禅修打坐以及妻子对他性格的重塑,在对不同生命体验的观察背后,摇滚老炮的行侠仗剑与怒火中烧,变成了近作里的春风化雨与润物无声。


按照郑钧对摇滚二字的“新解”,摇滚就是特别真实的活着,用最赤诚的态度写出的音乐,就是摇滚乐。真实的态度里可以有愤怒,但不能都是愤怒,因为不会有人永远愤怒,没来由地反抗。为某种外在形式所倾倒,是最浅薄的真实,这种真实是拿给人看的。


或者说,一个创作者直抒胸臆的主观并没有错,但在年轻的时候,由于经历不够多,主观标尺能丈量的范围就不够广,因此才会看什么都不顺眼。可气到临头,苹果还是不会变成梨,偏执并不能带来收获,只会放大那些脆弱的情绪,让自己变得愤世嫉俗,自怨自艾。


神经衰弱最严重的时候,郑钧甚至会羡慕干体力活的工人,觉得他们什么都不想,累了一天总能睡着。后来郑钧才明白,其实不是别人什么都不想,而是自己总往极端了想,解法其实很简单——“这世界上有不同的人,他们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你必须学会跟他们相处。”


在《巅锋》里,郑钧带着何润锋打坐,娓娓道来的都是哲学,“禅修就是让你在忘我的状态中呆住”,“宗教是用来控制别人的,信仰我认为是改变自己的”。如何改变自己,那就是更自在地活着,像济公一样嬉笑怒骂,体味世间百态,而不是陷入指向单一的焦虑。

郑钧称济公是他心目中的摇滚巨星

作为过来人的郑钧看到,在今天这种信息环境下长大的年轻人,其强烈的自我意识与其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是不相匹配的。何润锋提醒了一句要点,现代人通过网络就能完成那些体验,郑钧立刻补充:“网上绝对不是阅历。”


是的,知识信息的积累从不等于世界观的深化,郑钧认为,互联网的缺陷之一就是它淡化了人与人之间的接触和感受,还给人一种一切都经历过的错觉。他担心的是,当现实疼痛真的降临,年轻人才会恍然大悟自己抗压能力的脆弱。

叁·取法先哲

但不管郑钧怎么说,今天的游戏规则是依附于互联网青年文化的,他热爱了一辈子的音乐行业也是如此。媒介变了,年轻人只看综艺,只信“病毒式传播”,一个还想有所作为的音乐人若不中流击水,必然会被浪潮吞噬。


最近几年里,从《中国最强音》到《我是唱作人》,再到《明日之子》和《中国新说唱》的串场,郑钧综艺邀约不断。在《巅锋》里,曾对选秀节目不屑一顾的老炮这样解释这份接受。


首先,他如果不去这些节目,年轻人就不会认识他,他的音乐就会束之高阁;其次,他去了之后发现,渠道是中性的;再次,如果他不去那里立个旗帜,就等于把标准拱手让人,所以逻辑是,如果你真觉得现在流行的是垃圾,你更有责任去把它清理干净。


“重新占领阵地”只是第一步,郑钧告诉何润锋,就是因为渠道发生了改变,过去人们听电台、CD、磁带,是精英替听众选择,虽然单一,但也容易积累审美;现在是信息民主化的时代,是听众自发选择,垂直、精准、封闭,形成了不同的圈层。

郑钧:现在市场不是玩音乐改玩人(设)

郑钧拿京剧做了一个比喻,一种是梅兰芳这种有设计、有表达的艺术,另一种是天桥底下撂摊卖艺。互联网是天桥模式,信息分发偏重下里巴人,阳春白雪势必门可罗雀。可话说回来,能够在时间中留存、历久弥新的,却是前一种经过打磨的东西。


“我也没有瞧不起天桥”,郑钧说,“梅兰芳也会去撂一下摊”,就当是体验生活,但一个真正的创作者不能忘了初衷在哪儿,“过两天你开始吞铁球练劈叉了,这就完了”。


但在如今的音乐产业,更要紧的问题还不是市场上充斥着滥竽充数的创作者,而是整个工业环境愈发逐利:不会再有人为专辑设定一个整体概念,把唱片往重了做。郑钧遗憾地说,他也认为这个时代很难出大师,因为没有人肯给大师打磨的时间,你耐得住寂寞,资本耐不住。


现在是几个人在一块拼凑一首歌,质量也会有不错的,但这是流水线上的产品,不是手艺人带有思想资源的作品。什么叫作品,尼尔·杨说,抱着琴坐在院子里,终将与灵感不期而遇。贾岛说,“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在商人眼里,这么做音乐成本太大、风险太高;但对艺术来说,这是它通往伟大的唯一路径。

郑钧:这个时代难出大师

2016年,鲍勃·迪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诗人于坚说了一段话:“有感:奖给了灵魂,没有奖给修辞或观念。将对世界产生巨大影响。世界厌倦了,它只是要生活、要爱、要歌唱、要忧伤。于是,鲍勃·迪伦来了。这是向垮掉的一代、向六十年代、向浪漫主义、向波西米亚、向嬉皮士、向口语一一致敬。世界醒了。”


文学价值与音乐魅力的相互激发,是摇滚乐全盛时代留给世界的新传统,也是那批用眼界关注时代、用音乐改变时代的偶像足以封神的理由。但至少在这片土地上,它的鲍勃·迪伦还没归位,答案还在风中飘荡,“音乐如何改变世界”的追问仍在继续。


在节目最后,郑钧如是说:“音乐只能改变人的心,你把人的心改变了,就把世界改变了。因为世界永远是人的心创造出来的,所以改变这个世界上的人的心,让他们的心更柔软,更宽容,更美好一点,这个世界就变得美好了。”


带着记忆中的真善美,再次踏进录音棚的郑钧尤为感受到了一份“事在人为”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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