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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很多影迷朋友来说,近期讨论得最多的一部影片可能就是《神弃之地》(The Devil All the Time,2020)了。
影片改编自唐纳德·雷·波洛克(Donald Ray Pollock)的同名小说。故事发生美国俄亥俄州的一个充斥着腐败和暴行的战后边远小镇洛肯斯蒂弗,以两代人的生活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力图从周遭混乱的环境中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年轻人的故事。
波洛克的原著小说颇负盛名。盘根错节的支线、值得深入挖掘的角色动机,不但让小说本身充满了可读性,也给电影的二度创作带来了无限可能,但同时也给改编带来了不小的难度。
如果处理的好,这将会成为一部可以与《爱尔兰人》(The Irishman,2019)相媲美的美国史诗,但情况显然并非如此。
一盘散沙
迷失于零散情节中的138分钟
在138分钟的篇幅中,导演安东尼奥·坎波斯(Antonio Campos)和联合编剧保罗·坎波斯(Paulo Campos)引入了太多的情节和线索,并且像原著小说那样将这些情节和线索杂乱地撒在影片的各个角落。
比如在影片的开头段落就引入了退伍老兵威拉德(Willard)、卡尔(Carl)、服务员夏洛特(Charlotte)和服务员桑迪(Sandy)等一众人物,而且不停地在这些人物中切换叙事重心,观众很容易会迷失在这种复杂和琐碎中。
其实导演安东尼奥并不是没有能力处理复杂的多线故事。在2016 年的作品《克里斯汀》(Christine,2016)中,他就是以一种沉着冷静的叙事步调来有条有理地揭露一个悲剧性浓烈的故事,效果令人称道。
但这一次,他在面对错综复杂的大部头故事时,却选择了像小说那样游走在不同的人物的视角之间,而不是用一个完整的叙事线索将故事串联起来。从而最终呈现的只能是一盘散沙,而不是一个完整紧凑的故事。
更具争议性的是他大量采用的旁白手法——影片中的旁白由原著作者波洛克担任。
这样的处理,虽然在一方面,能让观众更直观地了解到故事的发展脉络,并且可以减少一些情节上的跳跃;但同时也让影片失去了一个通过主题性的结构将零碎的情节和线索串联起来的机会。
单薄的形象
流于表面的人物特征设定
汤姆·赫兰德(Tom Holland)、罗伯特·帕丁森(Robert Pattinson)、比尔·斯卡斯加德(Bill Skarsgård)、海莉·贝内特(Haley Bennett),这样的演员阵容对于任何一部电影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加分项。
但是在这部前期被吹爆的电影中,这些演员优势却因为整体叙事的缺陷,而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首先值得肯定的是,只要我们放下心中“新一代蝙蝠侠”、“蜘蛛侠”、“冬兵”之类的预设,本片中的一众青年演员的表现仍然值得肯定。
不论是汤姆·赫兰德还是罗伯特·帕丁森等青年演员都继承了英国演员的优良传统 —— 他们在片中惟妙惟肖的美国南方乡村口音,至少能令很多观众信服,他们的确在演绎一段发生在美国的故事。
但是毕竟影片中的人物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导演还试图将戏份平均地放在这些角色身上。以至于每个角色缺乏性格上的发展,到最后只剩下浓浓的南方口音和单一的人物特质。
比如卡尔这个角色,除了他对暴力的嗜好和仅仅在原著作者本人的旁白中所作出的解释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更深入的有关人物形象的表达了。
再比如罗伯特·帕丁森的角色,他在《神弃之地》中的表演有点类似去年他在《兰开斯特之王》(The King,2019)中的情况:明显的口音、刺耳的声音,同时也是片中整体形象最夸张的角色之一——单是看到他格外出跳的消瘦的外形,便已经很有记忆点了。
尤其是当他布道的时候,这种从外形带来的人物特点更为明显。甚至可以不需要任何背景故事也不需要别的原因就可以让观众信服,他会给男主角阿尔文(Arvin)带来无尽的痛苦。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再进一步深入。
可以说整部影片几乎没有花什么时间在这些人物的内在心理建设上,而仅仅是通过一件件具体却零散的情节和不合时宜的闪回来将影片的主旨硬塞给观众。
电影改编之难
一流小说改编成的三流电影
曾经有人说过:“一流小说改编成三流电影,三流小说改编成一流电影”。这句话虽并非金科玉律,但也道出电影改编文学之难。越是文学性浓厚的小说,越是难以改编成同样出色的电影,
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进行改编,创作者都不应该拘泥于原著,更不该试图照搬原著的手法,因为影像和文学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艺术手段。然而即使伟大如维斯康蒂(Luchino Visconti),在改编加缪(Albert Camus)的《局外人》(L'Etranger)时也犯过这样的错误。
不论是《2001:太空漫游》(2001: A Space Odyssey,1968)和《银翼杀手》(Blade Runner,1982),还是《侏罗纪公园》(Jurassic Park,1993)与《发条橙》(A Clockwork Orange,1971),都成功地通过电影的独特魅力给观众带来了超越文字的感官享受。虽然这些影片所涉及的改编题材都各不相同,但它们都是冲破了原著的束缚,以影像的语言代替了文字的逻辑。
反观《神弃之地》,却因为导演拘泥于原著小说的结构模式和叙事手法,反而将自己陷入了一个难以跳脱的固定思维的怪圈。这种妄图将文学创作的手法照搬到电影创作上的行为,不但会让影片失去其应有的影音所带来的快感,也注定会留下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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